前方大型OOC预警,本文中太微荼姚是好爸爸好妈妈好上司,润玉是个被大家又爱又恨的熊孩子,柏麟团宠人人爱。
“我就这么死回来了?”容齐——啊不,现在该叫润玉——坐在天门前,手搭在膝盖上,一脸颓丧又不愿相信地自言自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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润玉乃当今天界太子,是天帝太微与天后荼姚唯一的儿子。这位太子殿下人如其名,端得是温润如玉——石俱焚……
太微与荼姚当年给孩子起名时,寓意是美好的,但现实却是残酷的,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,这夫妻俩明明一个稳重仁德、一个贤良淑德,生出的孩子却是比熊崽子还熊、比皮蛋精还皮,简直是顽劣不堪。
其实太微荼姚骂也会骂、罚也会罚,可是那孩子天生一副乖巧的好相貌,睁着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软糯糯地一认错,谁能不心软呢,何况这还是他们盼了近千年才盼来的独苗苗,于是罚……倒也没重罚过。唯一让两口子欣慰的是,孩子淘是淘了些,道德观念是有的,也没闯出什么出格的大祸,多数就是心里好奇,给太上老君的丹炉里加些料,毁了一炉丹药,道个歉再多赔一些天材地宝便是;亦或是想出个不成熟的检索方法,把司命殿的命簿弄了个乱七八糟,道个歉给重新整理好便是;还有一时同情心泛滥,觉得玉台园豢养的灵宠们被关着太可怜,解了它们的禁制,一时间玉台园里是龙吟虎啸、鸡飞狗跳,道个歉重新关回去便好……之类的。
太微心塞啊,想他堂堂一个天帝,隔三差五就得去给下属道歉,也算是前无古人了。好在孩子很快长大了,懂事了,终于没人来告状了。这让他暗松一口气,但他忽略了这孩子聪明,打小就聪明,而且是冰雪聪明,大了之后更是心思缜密,当这些聪明劲儿全用在恶作剧上,被戏耍的诸神众仙是欲哭无泪、有苦说不出,告状都告不出个所以然。所以众仙也就不告了,而是各自在自家门前设了禁制,只要太子殿下出现在一丈之内,立刻警铃大作,真正做到防火防盗防润玉。
咳咳,扯远了……
话说太子殿下为何会去人间投身为西启那短命的小皇帝,其实是为了中天殿的柏麟帝君。这两人于200年前缔结了婚约,虽然这婚约来得有那么点……不那么光明正大,但反正是红纸黑字的订了下来的。
约莫一个月前,柏麟刚刚过完2000岁生辰不久,天庭负责众仙历劫的缘机娘娘便找到天帝,商讨柏麟帝君历劫事宜。
按天庭条规,出生于天庭的仙子仙君在年满2000岁之后都要下凡历一世凡尘之劫,以体会“生老病死、爱恨嗔痴”的众生之苦。神仙的后代,出生既有仙骨、而后需潜心修炼方可成神,能修成正果的也是凤毛麟角。但柏麟帝君却是例外,他是由一枚上古时期留下的神凰灵卵育化而来,天生便具神格。天庭从未有过以神格历凡劫的先例,故缘机娘娘不敢擅自做主,所以特地来请天帝定夺。
这凡尘之劫其实就是让天界的小仙们去体验一下凡人的苦恼与喜乐,基本就是走个过场,并无危险,不像天劫那般搞不好轻则有损修为、重则魂飞魄散,但柏麟终究不是寻常小仙,万一有什么变数……太微思忖了一瞬,决定把锅甩给柏麟自己,由他自己决定这劫历还是不历。
而柏麟则表示:既是规矩,自当遵守。——这倒是也在太微意料之中,柏麟与他那叛逆儿子不同,一向恪守规矩,不会徇私破例。
如此,历劫一事便是柏麟自己选的,之后若有变数即是天意,其中因果无关他人。倒不是太微怕事不愿担责,而是其间因果多了,其变数更不可控,于柏麟也不是好事儿。
历劫一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,缘机娘娘特地起了三卦选了个吉利日子,准备送柏麟入凡尘。
这一天风和日丽,天帝一家和诸神众仙皆来相送,柏麟看着眼前一圈人,也不禁有点闹心。他只是去一趟人间又不是迎战出征,需要这么大的阵仗吗?而且他都问过润玉了,润玉说这凡尘之劫无甚要紧,权当去人间游玩一番,润玉还给他讲了人间各种热闹之处,各种好吃的好玩的,听得他是暗暗期待。但润玉郑而重之地告诉他要小心女人,他不甚明了,一些柔弱女子罢了,有何可怕?再追问,润玉却不答了,只说:“你现在问这些也没用,到了下界什么都不会记得。”(润玉: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当年风流成性、流连花丛最后被女人坑了回来,丢人……)
拜别众人,柏麟走上落凡台,下意识地朝着润玉的方向看去,还微微笑了那么一下,润玉这心不由得撞了两下。缘机娘娘开启阵法,只见白玉石台上一片炫光之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凤凰虚影,柏麟的身形在其中若隐若现地闪了几下,突然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席卷而来,众仙一时眼花缭乱、站立不稳。法阵晃了片刻,恢复了平静,柏麟也消失不见了。
“刚刚这是什么情况?为何会如此啊?”天后荼姚向缘机问道。
缘机娘娘为难:“这小仙不知,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,许是帝君神威太过强大,小仙这阵法受不住。”
天后不语,算是接受了缘机的说法,但还是不免忧心,柏麟是她一手带大的,跟亲儿子也没差多少,甚至相比之下,她分分钟想把润玉过继出去,奈何这糟心玩意儿没人愿意要。
“那柏麟会不会有危险?”润玉急急问道。
“不会不会,”缘机连忙答道,“帝君身负神格,若与落凡法阵相冲,有事的也只会是小仙。”
天帝一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,几乎异口同声说道:“那就好。”
缘机娘娘却是被扎了心,咬着后糟牙有点含糊不清地小声抱怨道:“陛下啊,小仙自知身份不如帝君尊贵,可小仙的命它也是命啊。”
太微和荼姚不自觉地囧了一下,赶紧客客气气找补道:“今日辛苦缘机仙子了,柏麟历劫一事日后还劳烦您费心。”
缘机干笑两声,其实她能做的,也只有把柏麟送走,若是寻常小仙去历劫,她还能干涉一二,但是柏麟……,她一个上仙哪里干涉得了神君的命运。
眼看这没什么事了,天帝挥挥手让大家各自散去,站在人群后面的司命手里挥着一片布,踮着脚尽量露出头说道:“帝尊,小仙有事禀报:刚刚灵武将军被卷到法阵里去了!小仙想拉住他但实在拗不过这法阵的力量。”他手里拿的正是一片撕碎了的衣袖。
“小景?他跟着去了?”润玉惊奇说道,同时询问地看向了缘机。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都跟着看向了缘机,缘机额角有点抽搐,她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!
“这……许是天意吧,”片刻后太微说道,“灵武将军为柏麟帝君麾下得力干将,有他随行,倒也放心。”
缘机得了个台阶,赶紧连连称是,但心里却隐约有些不安,这历劫还没开始就异象连连,可不是什么好兆头。但她立刻在心里呸了三声,祈祷着帝君你可千万不能有事,万一有事,天帝天后讲道理不会怪罪她,那太子殿下可不讲,柏麟又是他心爱之人,迁怒起来不得拆了她的缘机殿?!何况柏麟那孩子能力出众又知理懂事,她也真心不想看见他有什么不测。
转眼柏麟已下凡7日,这天润玉批完了太微分给他的公文,闲坐案前,发呆、想柏麟。
这时司命进来,手里又抱了一摞公文,放在他案上,说道:“殿下,帝尊算计着之前的公文您应该批完了,特命小仙再送些过来。”
润玉翻了个白眼看他一眼,不情不愿地拿起其中一册,翻开,同时问起了柏麟近况。
司命笑逐颜开地说道:“殿下您放心,帝君他在凡间好着呢,投生在西启的夜丞相府,名为昊辰,聪慧非常,是京城闻名的神童,府中上下都待他极好。”
他一边说着,手中浮现出一锦帛书册,展开后空中浮现一雅致华美的府邸院落,一稚龄小童正在其中,一会儿摸摸院中花叶,一会儿看看水中游鱼,玩得不亦乐乎。润玉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娃娃,不由得心生欢喜,他的麟儿,果然可爱,但他突然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。柏麟下界已有7日,按说人间已过7年,可眼前这孩童也就4岁的模样。润玉遂向司命提出了疑问。
“不知何故帝君他晚了三日投生,许是他神力与落凡法阵有冲,导致时间错乱了,但灵武将军却是7日前按时降生的。”司命答道,这时画面中的昊辰似乎听到什么声音,向庭院外跑去。跑到门口,他扶着门框,正努力地抬着自己的小短腿想迈过那高高的门槛,突然跑来一个英挺俊秀的半大孩子,双手往他腋下一插,就将人抱了过去,然后手拉手走了,昊辰还抬头朝他甜甜一笑,两人关系看似十分亲密。
“这少年就是灵武将军了,投生在镇国公府,姓花名无谢。花家与夜家是世交,府邸就隔着一条街。帝君还在娘胎里的时候,就与灵武将军订了娃娃亲,两人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。灵武将军也对帝君一往情深,可是两人皆为男子,这情爱之路怕是坎坷。两人这凡尘一世,情劫恐怕是免不了喽~~~”司命念念叨叨说得不亦乐乎,却没注意润玉的脸色已经是越来越黑。
突然“啪”地一声,正故作惆怅的司命吓了一跳,回神一看竟是太子殿下把公文拍在了桌上。
润玉起身怒冲冲地就往外走,司命惊讶问道:“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
“下凡去找柏麟!你让本殿眼睁睁看着他和小景去渡情劫,断无可能。”而且小景曾心仪柏麟这件事,别人不知道,润玉可是知道的。
司命愣了一瞬,润玉便已经走出去了好几丈,司命连忙追过去说道:“殿下不可啊,若是扰了帝君历劫,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啊!”
“这凡尘之劫就跟玩一样的,能有什么事?”润玉说道,但突然想到,若自己以仙身下界,久滞人间恐怕会为天道所不容,还是得想个法子化为人身才稳妥。
于是他一个急停,转身,朝北天门方向行去。
润玉这方向改换得猝不及防,跟在后面的司命急忙跟着扭身,差点闪了老腰,幸而润玉及时扶了他一把,才没摔到地上。
司命还没来得及出言致谢,就听润玉说道:“这事别告诉别人,万一有人问起本殿去向,就说跟彦佑一起出去玩了,不日将归。”
语罢他便御风而去,瞬间飞出了十几里。
司命眼看着是追不上他了,只好急匆匆朝天帝所在的紫云居而去。不止润玉,天界众仙几乎都不拿凡尘之劫当回事儿,但他是司命,他可是知道这命数一旦有变,那是牵一发而动全局的,搞出多大的乱子都有可能,何况还事关中天帝君和灵武将军,这兹事体太大,他可不敢有所隐瞒。
司命常年写话本,表达能力那是极强,三言两语就给天帝说明了事情经过及其中利害——有害无利,然后催促道:“我看太子殿下往北天门方向去了,怕是准备经地府渡厄道化人身去往人间,您快派人去拦吧。”
拦?呵呵,太微心里干笑了两声,他那糟心儿子,就算这次给拦回来,还是会想法子跑去,下次只会做得更隐秘更让人防不胜防。思忖片刻,太微心里有了主意,对着司命说道:“此事本座知晓了,自会处置,爱卿就不必担忧了。”
司命听天帝这么说,也就放心了,虽说这位天帝在管教儿子这方面不太给力,但执掌天界近万年,处理政事可是从不含糊,十分可靠。于是司命行礼退下,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下,对天帝求道:“太子殿下临行前,警告小仙不得将此事告知旁人,万一殿下回来知道是小仙告密,要拆我司命殿,陛下您可得给小仙做主。”
应了司命,看着他放心离去。太微不禁抚额,糟心啊,太糟心了,玉儿未来是要继承帝位的,可如今他在诸神众仙心目中就是这么个德行,日后如何服众啊。这下一任的紫微星命,怎么就落到了这个糟心玩意儿身上,莫非是天界要亡?他暗下决心,再考察个千八百年,实在不行,他就拼了半身修为,把玉儿的紫微星命移到柏麟身上,柏麟做天帝那可是比润玉靠谱多了。
此时润玉已经过了忘川入了地府,这一日正值地府休沐,十殿阎王此刻也正各自享受着鬼生,喝茶听曲、捏脚搓麻,干什么的都有。突闻警铃大作,所有人都一个激灵跳了起来,这久违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,——这祖宗怎么来了?!
当润玉来到往生殿前,十殿阎王齐刷刷站在门口恭迎,润玉当然知道他们防自己如防贼,但也不在意,而是恭良地行礼说道:“润玉见过几位叔叔。”
十殿阎王有些忐忑地面面相觑,最后秦广王说道:“殿下不必多礼,不知殿下来此所谓何事?”
十位阎王表面客客气气,心里却如临大敌,而且站在殿门前一步不让,一看就是不想让润玉进去。润玉笑得一脸天真无害,说道:“无甚大事,就是突然想吃咱地府的红油火锅了,特来叨扰。”
只是来吃火锅?阎王们心中疑惑,看着眼前润玉这副谦恭温良的样子倒也不像装的,想想他也有500多年没来地府捣乱了,这么多年过去,应该不似之前那般顽皮了吧?而且他叫他们叔叔耶,这也快到饭点儿了,不给吃好像不合适,而且不管咋说,这也是统领六界的未来天帝……
十殿阎王心意相通,合计了一下便让开道,将润玉请了进去。一番吩咐之后,大桌上摆满了各色美食,除了鹅肠毛肚滑牛肉等火锅菜,还有担担面抄手冰粉儿等特色小吃,中间一口大锅里更是红浪翻滚,香气四溢,着实让人胃口大开。别说润玉,就连十殿阎王都觉得饿了。
润玉极有眼力,立刻招呼起来,“叔叔们一起吧,这火锅一个人吃也没有意思,此刻又正是饭时,诸位叔叔就陪陪我~~”
阎王们又略一合计,把人扔这儿自己吃也确实不是待客之道,于是纷纷落座。席间,润玉把自己的社交能力发挥了个淋漓尽致,又是为幼时祸事道歉,又是对阎王叔叔们各种恭维,尤其是狠狠夸赞了地府这些美食。听得十殿阎王是心花怒放,开心极了,他们尤其喜欢听润玉夸他们的美食,他们地府美食如此有特色,可惜天界那些神仙都喜好清淡,完全欣赏不了,实在是可惜。
润玉看着阎王们喝得醉眼朦胧,逐渐放松了警惕并开始放飞自我,就知道时机差不多了,这世上没什么麻烦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,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。
“诸位叔叔,其实润玉今日前来还有一事相求,就是……”润玉把自己想借渡厄道托个人身入凡尘的事情说了,提出要求不喝孟婆汤;身份地位要与柏麟帝君托身的丞相公子相当;要尽快安排,不能年岁与帝君差太多。他虽没明说是为了帝君而去,但这几个条件一出,谁还不知道他心里那点小九九啊。
喝迷糊了的转轮王此刻已经把润玉好大侄当成了知己,拍着胸脯就要答应,却被尚还清醒的秦广王封了口,同时施了个醒酒的法术。
清醒过来的诸殿阎王,看着润玉不说话,却都在脑子里相互交流。
“刚是谁说的太子殿下看起来懂事了许多,不会来找麻烦了?”
“不止我说了,老宋也说了……”
“别管谁说的了,想想现在怎么办。”
“这肯定不能答应啊,咱地府那么多魂魄等着轮回,都各有安排,何况命数交缠,这一打乱,后果未知啊。”
“那不答应,咱们也得想个万全之法,他可是未来的天帝,咱们得罪不起。”
“怎么?各位叔叔,这等小事,很为难吗?”润玉依然笑得很是温和纯良。
诸殿阎王心道:为难,非常为难,而且这事一点都不小好不好!
楚江王:“此事,吾等需要商议一下……”
广平王:“是,殿下您先吃着,我们出去商量商量再来答复您。”
十殿阎王鱼贯而出,围在庭院里正发愁,突然一鬼差送来天帝手令,诸阎王打开一看,顿时有了主心骨,原来天帝知晓此事,注明照润玉要求来,但润玉托生之人要尽量与帝君托生之人无交集,并想法子给他灌下孟婆汤。
转轮王拿出生死薄,发现还真有一人符合润玉要求,便是西启皇长子,可惜这位皇子的母妃失宠,且身体孱弱并将一生困于冷宫,就算日后帝君入朝为官也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。既符合太子的要求也符合天帝的要求,完美,简直太完美了。接下来就是要如何骗润玉喝下孟婆汤……
润玉独自一人又吃了一会儿,当真是麻得过瘾、辣得痛快。他也有想过,如果阎王们不应,那他便强行闯关,随意托生在什么人身上,只要保有记忆,以自己的聪明才智,总有办法搭上柏麟的。
他一边想着,一边捧着一碗冰豆花吃得欢,这时鬼差送进来一壶茶给他斟上:“殿下,这红油火锅辛辣易上火,这苦丁茶清心去火,您多喝一些。”
润玉接过喝了一口,苦得他直皱眉,可当苦味散去后,满口回甘,一杯饮下,满腹清凉,甚是舒服。于是就着那甜甜的冰豆花,连饮三杯。鬼差见目的达到,低着头退了出去。
不多时,十殿阎王鱼贯而入,说当即就有个合适人选,是西启皇长子,可这位皇子降生的时辰就快到了,咱得抓紧。润玉当即放下碗筷,匆匆赶往奈何桥,被十殿阎王簇拥着送入了渡厄道。
西启,孤寒宫。
此时正是深夜,雷雨交加,嘈杂雨声之中夹杂着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;风雨渐小,那破败的高墙之中传来几声微弱的婴儿啼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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